第463~464章 孩子大了得创业
接完电话回来。
叶小川的脸上不悲不喜，不痴不癫。
跟一个在青楼里厮混了几十年，生张熟魏迎来送往多了，已经变的麻木了的大姐姐一样。
——爱搞不搞！
要搞，老娘就奉陪到底！
大家在他的脸上，只能看到两个字：淡然。
那种近乎于麻木的淡然。
见状，沐晴满是关切的问，“怎么样，谁打来的电话？”
“专区里一個姓戴的家伙。”
叶小川淡淡回道，“据他自己说，好像是分管交通、通讯，还有城建这一块的...”
“分管通讯？”
很是善于精准提炼出关键词的冉婷，不由柳眉微蹙，“那就说明这人，在预备役里面还挂着职。嗳，他这次打电话过来，到底几个意思啊？”
叶小川淡淡一笑，“他没说啥，多半都是聊家常。东拉西扯半天，我归纳来一下核心意思就说，他家小儿子刚下乡插队回来。”
“哦，我想，我有点...明白了。”
冉婷果然对职场上的各种门道，了解的还是挺透的。
“小川同学啊，那人是不是说孩子大了，不能再成天瞎晃、得有他自己的事业了...是吧？”
“嗯。”
叶小川点头，“聊完了家常，倒是没怎么谈工作上的事。
他只是建议我在粮食精加工厂里，增加一个分管纪律、人事的副厂长。
兼‘外联办公室主任’的职位。”
“哦？”
冉婷眼睛眨巴眨巴，“那他是不是还含蓄提醒你，一旦我们三十里铺粮食精加工厂，若是设置了这么个职位。
而且，最好是用他建议过来的人担当此任的话。
那以后。
我们厂子里无论办什么事，肯定都是顺风顺水，与社会各界的关系呢，也是水乳交融。
以后无论是要什么正册支持，还是需要人力物力、甚至财政方面的支援，势必就会变得很容易？”
叶小川笑笑，算是默认了
王硕却听的一头雾水，“啥意思啊这是？小川同学，你认识那位吗？他为什么对你的支持力度，这么大？”
“支持个锤子！”
叶小川瞪他一眼，“听说过雀巢鸠占鹊没有？你知道外联办主任是干啥的吗？
坐在这个职位上的人，熟知我们厂里的每一位客户、了解我们厂多年来所积累下来的、方方面面的关系。
而且还兼任主管人事的副厂长...他厂里的技术人员、销售精英也全在他操控之中。
只要对方掌握了这些东西...如果人家愿意，这个厂子，随时他都能接手。”
叶小川笑笑。
笑容中有一丝无奈，“别以为他，真看得上我们厂里这点工资。
或许人家压根就看不上咱们这厂、嫌庙太小。
我估计他们真正看中的，是凭借着精品小米这项产品、能够打入四九城的市场，从而以此去结交更广阔的人脉！”
叶小川淡淡一笑。
“一旦等他把我们厂里的‘营销理念’、‘销售策略’、‘人脉关系’这些细节东西搞到手，那他随时都能拉一帮子人出去，然后另立山头。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懂得太多，不利于你的四肢发育。”
“我肝你个孙...嘁！”
王硕摆摆手，“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爷这次不和你计较。现在我很好奇：既然幕后之人是他，那咱们这边该怎么应对？”
“不仅仅只有那人...他还不够资格，不够说‘孩子大了，是该给他找点事做了’这种话的资格。”
冉婷抢先开口道，“应该是有好几个，同时从各方面发力。
而这位姓戴的不过是站在前台、在替别人挡刀罢了。
毕竟三十里铺这块肉...还是挺肥的。
而且眼看着会越来越肥，可榨出来的油水势必会越来越多...一个人可吃不了！那会腻住。”
王硕瞪大眼，“那咋办？”
“凉拌！”
叶小川和冉婷异口同声，“就那些小鱼小虾，折腾不起多大的风浪！”
说完这句，双双不由一怔！
看着冉婷，叶小川满脸的询问之色，“难道，你家老爷子会来三十里铺？”
“嗯，还有秦叔叔。”
冉婷柔柔一笑，“我和苗苗在这边过得怎么样，我可是每个月都会写两封信回去，详详细细、如实汇报的哟！”
原来如此！
叶小川忍不住大喜！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冉婷的父亲，与那位杀气腾腾、名震四方的老秦。
他们来到三十里铺露个面，能震慑住各路宵小。
而是...通常大领导去哪视察工作，人家都不会空手而来！
——农村人去谁家串个门，还知道得带点遮手的东西、不能空着手上门哩！
更何况冉婷父亲、还有老秦那种级别的大人物呢？
让他们空手来，他好意思？
所以叶小川敢保证：他们来三十里铺大队，绝对不会空手而来！
只是不知道：
他们究竟会送什么样的大礼包，给三十里铺大队呢？
真是期待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既然冉婷的父亲，和那位脾气暴躁、但深得上心的老秦联袂而至？
呵呵...区区一个专区三把手，还敢作妖？
包管把尿都给他吓出来！
——老秦那牛脾气是出了名的狠...在后世，他曾一怒之下，直接砸了某大混混的场子。
那还是省城，谁敢龇牙？
就更别说区区一个巴掌大的俞林城了...别以为老秦不敢跨地区揍人！
三九胃泰君。
专治各种不服，打了也是白打
而叶小川隐约感觉，似乎冉婷的父亲，身份地位居然比老秦只高不低...只不过，那多半应该是文职而已。
不得了，了不得！
麻蛋...尽是些惹不起的超超级大个子。
不过。
如今回想起这事儿吧，冉婷应该是蓄谋良久、已经为此暗中筹备了很久了
毕竟。
她每个月都会写两封信回去向家里人，详细诉说她和冉婷在这边的工作、生活情况。
那么，她家里人肯定也知道。
三十里铺大队已经发生了、以及即将会发生的，所有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是叶小川还有点好奇：冉婷的父母，以及她大嫂娘家人，全都是行伍之人。
他们对于地方上的事务，咋也这么上心呢？
按理说。
这是两个互不搭界的系统，江湖路远，各自安好，互不相干就是了。
“嘻嘻，别那么看着我。我可没鼓动我父亲过来...真的，小狗骗你！”
冉婷娇笑一声，“我估计啊，应该是秦叔叔对你、还有对我们这边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前一阵子呀，秦叔叔可没少鼓动我父亲。
说是非得抽空到这边来走走、参观参观，学习一下我们大队工农业建设、以及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的先进经验。”
听冉婷这么一解释。
叶小川心中稍稍有点明白了：
在这个时期，队伍里面的经费也不是那么宽裕，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紧张。
所以有不少队伍，他们也会发展一些第三产业进行创收。
比如说兴建养猪场，兴建鱼塘，开办种植园，大力发展养殖业啥的。
以保障大家伙的膳食供应。
与此同时。
还有些单位开招待所、开宾馆，甚至是办机械加工厂，电缆电线厂，罐头食品厂等等。
反正他们也会以多种渠道，尽力筹集资金，以弥补经费方面的不足
见叶小川一脸的了然。
知道叶小川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以及接下来的行动。
所以冉婷反问，“你是不是私底下邀请了白领导，请他过来视察工作？”
“嗯。”
叶小川点头，“我想着上仙降临凡间，百鬼自然走避不迭。
阳光普照之地，魑魅魍魉，不敢攫其锋。
劳驾他老人家来三十里铺大队跑上一趟，可比莪自个儿忙活几十、上百趟所能解决掉的麻烦，效果要好得多得多。”
冉婷也点头，“嗯呢，那是肯定的...震慑力在那里放着呢！哎，地方上的工作，可真是复杂！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哪位公公婆婆一张嘴，小媳妇就得跑断腿...可真是麻烦！”
王硕来一句，“要不咱们把三十里铺大队所面对的实际困难，向公社新来的那位苟主任，反映反映？”
冉婷轻轻扭头。
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硕
叶小川则直接忽略他的建议...这家伙把职场上的事，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慈不掌兵，善不为官，义不经商
难道王硕你真以为：那姓苟的，是只什么好鸟？
三十里铺各项建设事业，搞的欣欣向荣，红红火火...王硕他以为新来的那位苟主任，应该会对此感到特别的满意，特别的骄傲？
屁！
这和人家苟主任，有半毛钱的关系？
要知道，三十里铺所取得的成绩，功劳全算在了封启山头上好不好？
苟主任，可是半点名利都没捞着
而且，如今的三十里铺大队...翅膀还有点硬。
对他这位新来的公社主任，其实算是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状态。
——既有出于礼貌角度的尊重，和程序化的请示、汇报。
但又没真正将人家苟主任，给抬高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更不会像别的那些大队干部，对于他这位新来的苟主任，保持一种恭恭敬敬、唯命是从的状态。
这让苟主任，能满意？
稍微懂点行情的人都知道：苟主任看着三十里铺大队的一切一切，他的心情，绝对是很复杂很复杂的
就像后爹，面对一个挺有出息的、非亲生儿子之时
尤其是这孩子，似乎并不把他这个后爹当成亲爹看待那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儿！
说句不好听的话！
他甚至还会巴不得有人，来找三十里铺的麻烦哩！
然后苟主任心里，其实是很乐意看见三十里铺的大队干部们，慌慌张张的去找他做主的那种场景的
若不如此，又怎么能体显人家苟主任的存在呢？
而如今王硕居然还提议：请这后爹出面。
去替自个儿，揍学校里欺负了自己的、那一帮子有钱有势的同学？
想啥呢！
且不说他有没有那胆量？就事论事，就说苟主任，他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去跟人家斗？
——放心好了！
他绝对没有的。
要知道：县里将封启山调离官庄公社，另作重用。
按照领导们的惯用手法：前来接任官庄公社主任一职的人，必须是一位老成持重、惯于守业的人。
往往这种人没什么进取心，更没什么冒险性。
按照县里班主任的预想：
官庄公社这边的各项建设事业，如今看起来都有了点起色，正在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
不适合派一位思想激进、行事手法、为人作风太过强硬的公社主任，来掌舵。
而是需要一位能力平庸，性格憨厚一些的守成之人便好。
也就是说：
继任者不需要他有什么很强的工作能力，只求他想法少一点，别心眼太多、别瞎吉尔整就行！
主打一个无为而治。
因此。
按照冉婷和叶小川的估计：又怂又想显示存在感的苟主任，让他出面去协调一下本公社什么水土办、农业办，林业办，工业办，交通办……
以配合三十里铺这边的工作？
那还能行，苟主任做的到！
若是真要跟他说：如今专区以及脂米县里，有人正准备给三十里铺大队上眼药、钉钉子？
请苟主任充分发动他身边的人脉和资源，帮上三十里铺大队一把？
以度过眼前难关
保准把苟主任给吓的，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儿！
——像他那种人，在下属的大队干部面前打打官腔、装装比...这个没问题。
基层的小干部嘛...在他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上喝喝小酒、吹吹小牛。
去县里低头哈腰、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给领导们敬烟当孙子。
而一旦回到公社。
却又万人追捧、张三请喝酒李四请赴宴...就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飘的舒爽感觉，还是惬意、蛮得劲的
可...要想让他去和县里的某人斗法？
嘁...吓不死他！！
包管溜得比兔子还快
职场上讲什么温情、讲什么江湖义气...扯呢？
——宁愿儿子被揍，不愿老子挨打...反正又不是亲生的！
———第464章———
《离家的游子归来》
清晨。
红着脸的朝阳，满是羞涩地从粮食加工厂背后，悄悄溜上了黄土塬。
似乎它也知道：今天三十里铺饭店，将会迎来几位很重要、个头很大的大大大干部。
好似玩性大发的太阳，今天也想来凑凑热闹一般。
只见它将漫天金黄，很是任性的、毫不吝啬的尽情挥洒。
于是。
天空顿时被染成了淡淡的橙红色，如同雨露骤歇的阿姿，她那张俊俏脸颊上的红晕。
既温柔又动人，而且看上去还很润。
飘渺于无定河上的雾气，在阳光的浸染下，如同文工团姑娘们手上舞动着的金色轻纱。
曼妙而灵动。
袅袅婷婷，姿姿媚媚。
让人看的忍不住心胸为之一宽、信心百倍
好似有一场泼天的富贵。
即将洒落于三十里铺这片苦难深重，却又充满了希望的黄土地上。
而深情期盼着，离家几十年的游子归来的陕北大地母亲。
可能她一夜未睡。
此时正发出阵阵殷切、而又略显徨急的呼唤，“儿啦儿啦，儿啦...儿啦...”
“喂喂喂，邦邦！陕09，农257拖拉机，赶紧往旁边让让！”
“蒙07-3199货车，让道让道！”
警报声刺耳：“儿啦儿啦——”
国道上。
3辆闪着警灯、拉响了凄厉警报开道的吉普车，卷起一溜黄沙，直奔三十里铺饭店而来！
一路上。
开道的警车嘈杂、喧嚣。
大喇叭里。
有人正用浓浓的清涧口音，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呵斥那些挡道的车辆和行人：
“老汉！喂，把羊往路畔赶...咋解还跑国道中间来咧？憨老汉哟，要是被车碾住了一只...老汉你可别干嚎...灰着咧！”
“儿啦，儿啦——”
“梦牵魂引的的故乡啊...我，回来了！”
老白脖子上，挂着一根灰白色的围巾，身穿黑色四个兜纯毛呢大衣。
圆头皮鞋擦的锃亮！
只见他甫一下车，先是没和任何人打招呼。
更没急着与站在三十里铺饭店广场口子上，满脸微笑站排排的、那些县干部们握手。
而是自顾自缓缓蹲下身。
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
轻轻抬起手。
握不住的沙，从掌心里缓缓流下，“这里，曾经挖过宝、发掘过文物？怎么泥土这么松软？”
老白就那么蹲着。
偏头问早就恭候在饭店广场，与国道接壤处的单主任等人，“咱们陕北历史悠久，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不少地方埋着很珍贵的文物...尤其是咱们脂米县，古代被称之为银州...银州，乃富庶之地。
自古遗留下来的人文古迹，各种珍稀文物...很多，确实值得好好保护。”
“额...”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清晨的陕北凉风习习，让人闻着神清气爽。
而此时的单主任，额头上却汗水都下来了！
滴答滴答的...跟赵小蕊豆腐房用来沥豆浆的纱布似的。
滴滴答答止不住
不得已。
单主任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这...这应该是道路维护施工，所以...所以，才有动土的痕迹。”
“哦...原来，不是为了保护文物而开挖的呀？”
老白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拍手随后站起身来，“咦，地区管公路建设的负责同志，来了吗？”
“领导好，我在哩。”
一位梳着大背头，穿着抹胸裤，红光满面的家伙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白领导同志，我在这呢！我，我姓戴，叫戴茂然...”
摆摆手。
老白没等对方自我介绍完毕，便开口打断了老戴的话头。
“我看这个国道与广场的接驳处，衔接的不是很平整、不是很顺畅嘛！”
只见老白笑吟吟开口道，“无论是道路施工、还是兴建楼堂馆所，咱们可一定得把工程质量，给抓起来呀！
修路架桥，利国利民，乃是百年大计。喏...”
老白指指国道与广场的连接处，那些坑坑洼洼、斑斑驳驳的松软泥土。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怎么能搞好我们陕北的工农业建设，又怎么建设社H主义强国呢？”
说完这句话。
老白不再看那位姓戴的、分管交通通讯的负责人。
叹口气。
扭过头。
老白语重心长的告诫，从镇川机场一直陪同而来的俞林专区领导，“同志们呐，我们做任何工作，都不能停留在口头上！
别沉迷于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实事求是，踏踏实实做好我们手头上的每一件事，每一件工作！这才是我们身为一名G产D员，应有的品质和情操。”
老白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
但陪同而来的专区领导们，却一个个听的噤若寒蝉、心生敬畏
各自站的位置，离那位姓戴的都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
到了老白这种级别的人，他所说的每一句与工作有关的话，身边都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记录下来。
事后，还会有专人过来跟进、监督落实
很显然！
老白同志目前对于脂米县这边的工作，尤其是三十里铺门口...那是相当的不满啊！
领导不满，那肯定会有人为此买单。
至于事后处罚这些工作，自有专人过来进行后续跟进...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换成是G兵营干的这号事儿，老子只怕会当场毙了他！”
在老白的侧面。
一直站着两位穿着军便装的、高大魁梧的同志。
其中一位叶小川不认识。
但看他的眉眼，与冉婷冉苗两姐妹有三分相似。
想必，这位就是冉婷的父亲了。
而另一位最为高大魁梧、满脸肃杀之气的领导。
叶小川倒是认得：就是石家庄子那位、在当地跺一跺脚，地皮都得颤三颤的老秦。
只听老秦冷哼一声，“上面号召大力发展集体经济，可到了三十里铺这地界儿倒好...别人努力为集体创收，他却在门口使劲挖沟...这是打算翻天了不成？”
军人发怒，可不像老白那种文职人员那么波澜不惊。
从老秦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肃杀之气，震慑力，那是相当可怖！
嘶...在场的专区、以及脂米县的领导们，个个都下意识把身上的衣服给紧了紧
今儿早上大太阳汪汪的，可咋感觉有点寒意逼人呢？
那两位，来自队伍里的同志和老白。
今天一大早。
从镇川J用机场出发的时候，那时三位大领导的心情，一看还挺好的。
可怎么一到三十里铺饭店地界上，他们就光盯着国道与饭店广场的接壤处，死死不放呢？
哎...在场的领导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个大个小！
哪个不会察言观色，谁还不会深刻领悟领导的意图啊？
如今三位领导，已经这么明显的暗示...尤其是那位秦首长。
人家只差没指名道姓、当众一耳瓜子扇过去了！
种种迹象表明，恐怕那位‘姓戴’的家伙，肯定是捅下了大篓子喽！
看完路口的情况。
老白与冉婷父亲、老秦，随后在穿戴一新、脸上神采奕奕但脸色蜡黄的老支书的引领下。
移步来至那块题着【大力发展农村集体经济！改善广大人民群众生活！】的泰山石旁边。
在这里，立着一块儿牌匾。
只是现在还用红绸遮着，让人看不清牌匾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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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川的脸上不悲不喜，不痴不癫。
跟一个在青楼里厮混了几十年，生张熟魏迎来送往多了，已经变的麻木了的大姐姐一样。
——爱搞不搞！
要搞，老娘就奉陪到底！
大家在他的脸上，只能看到两个字：淡然。
那种近乎于麻木的淡然。
见状，沐晴满是关切的问，“怎么样，谁打来的电话？”
“专区里一個姓戴的家伙。”
叶小川淡淡回道，“据他自己说，好像是分管交通、通讯，还有城建这一块的...”
“分管通讯？”
很是善于精准提炼出关键词的冉婷，不由柳眉微蹙，“那就说明这人，在预备役里面还挂着职。嗳，他这次打电话过来，到底几个意思啊？”
叶小川淡淡一笑，“他没说啥，多半都是聊家常。东拉西扯半天，我归纳来一下核心意思就说，他家小儿子刚下乡插队回来。”
“哦，我想，我有点...明白了。”
冉婷果然对职场上的各种门道，了解的还是挺透的。
“小川同学啊，那人是不是说孩子大了，不能再成天瞎晃、得有他自己的事业了...是吧？”
“嗯。”
叶小川点头，“聊完了家常，倒是没怎么谈工作上的事。
他只是建议我在粮食精加工厂里，增加一个分管纪律、人事的副厂长。
兼‘外联办公室主任’的职位。”
“哦？”
冉婷眼睛眨巴眨巴，“那他是不是还含蓄提醒你，一旦我们三十里铺粮食精加工厂，若是设置了这么个职位。
而且，最好是用他建议过来的人担当此任的话。
那以后。
我们厂子里无论办什么事，肯定都是顺风顺水，与社会各界的关系呢，也是水乳交融。
以后无论是要什么正册支持，还是需要人力物力、甚至财政方面的支援，势必就会变得很容易？”
叶小川笑笑，算是默认了
王硕却听的一头雾水，“啥意思啊这是？小川同学，你认识那位吗？他为什么对你的支持力度，这么大？”
“支持个锤子！”
叶小川瞪他一眼，“听说过雀巢鸠占鹊没有？你知道外联办主任是干啥的吗？
坐在这个职位上的人，熟知我们厂里的每一位客户、了解我们厂多年来所积累下来的、方方面面的关系。
而且还兼任主管人事的副厂长...他厂里的技术人员、销售精英也全在他操控之中。
只要对方掌握了这些东西...如果人家愿意，这个厂子，随时他都能接手。”
叶小川笑笑。
笑容中有一丝无奈，“别以为他，真看得上我们厂里这点工资。
或许人家压根就看不上咱们这厂、嫌庙太小。
我估计他们真正看中的，是凭借着精品小米这项产品、能够打入四九城的市场，从而以此去结交更广阔的人脉！”
叶小川淡淡一笑。
“一旦等他把我们厂里的‘营销理念’、‘销售策略’、‘人脉关系’这些细节东西搞到手，那他随时都能拉一帮子人出去，然后另立山头。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懂得太多，不利于你的四肢发育。”
“我肝你个孙...嘁！”
王硕摆摆手，“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爷这次不和你计较。现在我很好奇：既然幕后之人是他，那咱们这边该怎么应对？”
“不仅仅只有那人...他还不够资格，不够说‘孩子大了，是该给他找点事做了’这种话的资格。”
冉婷抢先开口道，“应该是有好几个，同时从各方面发力。
而这位姓戴的不过是站在前台、在替别人挡刀罢了。
毕竟三十里铺这块肉...还是挺肥的。
而且眼看着会越来越肥，可榨出来的油水势必会越来越多...一个人可吃不了！那会腻住。”
王硕瞪大眼，“那咋办？”
“凉拌！”
叶小川和冉婷异口同声，“就那些小鱼小虾，折腾不起多大的风浪！”
说完这句，双双不由一怔！
看着冉婷，叶小川满脸的询问之色，“难道，你家老爷子会来三十里铺？”
“嗯，还有秦叔叔。”
冉婷柔柔一笑，“我和苗苗在这边过得怎么样，我可是每个月都会写两封信回去，详详细细、如实汇报的哟！”
原来如此！
叶小川忍不住大喜！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冉婷的父亲，与那位杀气腾腾、名震四方的老秦。
他们来到三十里铺露个面，能震慑住各路宵小。
而是...通常大领导去哪视察工作，人家都不会空手而来！
——农村人去谁家串个门，还知道得带点遮手的东西、不能空着手上门哩！
更何况冉婷父亲、还有老秦那种级别的大人物呢？
让他们空手来，他好意思？
所以叶小川敢保证：他们来三十里铺大队，绝对不会空手而来！
只是不知道：
他们究竟会送什么样的大礼包，给三十里铺大队呢？
真是期待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既然冉婷的父亲，和那位脾气暴躁、但深得上心的老秦联袂而至？
呵呵...区区一个专区三把手，还敢作妖？
包管把尿都给他吓出来！
——老秦那牛脾气是出了名的狠...在后世，他曾一怒之下，直接砸了某大混混的场子。
那还是省城，谁敢龇牙？
就更别说区区一个巴掌大的俞林城了...别以为老秦不敢跨地区揍人！
三九胃泰君。
专治各种不服，打了也是白打
而叶小川隐约感觉，似乎冉婷的父亲，身份地位居然比老秦只高不低...只不过，那多半应该是文职而已。
不得了，了不得！
麻蛋...尽是些惹不起的超超级大个子。
不过。
如今回想起这事儿吧，冉婷应该是蓄谋良久、已经为此暗中筹备了很久了
毕竟。
她每个月都会写两封信回去向家里人，详细诉说她和冉婷在这边的工作、生活情况。
那么，她家里人肯定也知道。
三十里铺大队已经发生了、以及即将会发生的，所有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是叶小川还有点好奇：冉婷的父母，以及她大嫂娘家人，全都是行伍之人。
他们对于地方上的事务，咋也这么上心呢？
按理说。
这是两个互不搭界的系统，江湖路远，各自安好，互不相干就是了。
“嘻嘻，别那么看着我。我可没鼓动我父亲过来...真的，小狗骗你！”
冉婷娇笑一声，“我估计啊，应该是秦叔叔对你、还有对我们这边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前一阵子呀，秦叔叔可没少鼓动我父亲。
说是非得抽空到这边来走走、参观参观，学习一下我们大队工农业建设、以及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的先进经验。”
听冉婷这么一解释。
叶小川心中稍稍有点明白了：
在这个时期，队伍里面的经费也不是那么宽裕，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紧张。
所以有不少队伍，他们也会发展一些第三产业进行创收。
比如说兴建养猪场，兴建鱼塘，开办种植园，大力发展养殖业啥的。
以保障大家伙的膳食供应。
与此同时。
还有些单位开招待所、开宾馆，甚至是办机械加工厂，电缆电线厂，罐头食品厂等等。
反正他们也会以多种渠道，尽力筹集资金，以弥补经费方面的不足
见叶小川一脸的了然。
知道叶小川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以及接下来的行动。
所以冉婷反问，“你是不是私底下邀请了白领导，请他过来视察工作？”
“嗯。”
叶小川点头，“我想着上仙降临凡间，百鬼自然走避不迭。
阳光普照之地，魑魅魍魉，不敢攫其锋。
劳驾他老人家来三十里铺大队跑上一趟，可比莪自个儿忙活几十、上百趟所能解决掉的麻烦，效果要好得多得多。”
冉婷也点头，“嗯呢，那是肯定的...震慑力在那里放着呢！哎，地方上的工作，可真是复杂！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哪位公公婆婆一张嘴，小媳妇就得跑断腿...可真是麻烦！”
王硕来一句，“要不咱们把三十里铺大队所面对的实际困难，向公社新来的那位苟主任，反映反映？”
冉婷轻轻扭头。
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硕
叶小川则直接忽略他的建议...这家伙把职场上的事，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慈不掌兵，善不为官，义不经商
难道王硕你真以为：那姓苟的，是只什么好鸟？
三十里铺各项建设事业，搞的欣欣向荣，红红火火...王硕他以为新来的那位苟主任，应该会对此感到特别的满意，特别的骄傲？
屁！
这和人家苟主任，有半毛钱的关系？
要知道，三十里铺所取得的成绩，功劳全算在了封启山头上好不好？
苟主任，可是半点名利都没捞着
而且，如今的三十里铺大队...翅膀还有点硬。
对他这位新来的公社主任，其实算是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状态。
——既有出于礼貌角度的尊重，和程序化的请示、汇报。
但又没真正将人家苟主任，给抬高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更不会像别的那些大队干部，对于他这位新来的苟主任，保持一种恭恭敬敬、唯命是从的状态。
这让苟主任，能满意？
稍微懂点行情的人都知道：苟主任看着三十里铺大队的一切一切，他的心情，绝对是很复杂很复杂的
就像后爹，面对一个挺有出息的、非亲生儿子之时
尤其是这孩子，似乎并不把他这个后爹当成亲爹看待那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儿！
说句不好听的话！
他甚至还会巴不得有人，来找三十里铺的麻烦哩！
然后苟主任心里，其实是很乐意看见三十里铺的大队干部们，慌慌张张的去找他做主的那种场景的
若不如此，又怎么能体显人家苟主任的存在呢？
而如今王硕居然还提议：请这后爹出面。
去替自个儿，揍学校里欺负了自己的、那一帮子有钱有势的同学？
想啥呢！
且不说他有没有那胆量？就事论事，就说苟主任，他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去跟人家斗？
——放心好了！
他绝对没有的。
要知道：县里将封启山调离官庄公社，另作重用。
按照领导们的惯用手法：前来接任官庄公社主任一职的人，必须是一位老成持重、惯于守业的人。
往往这种人没什么进取心，更没什么冒险性。
按照县里班主任的预想：
官庄公社这边的各项建设事业，如今看起来都有了点起色，正在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
不适合派一位思想激进、行事手法、为人作风太过强硬的公社主任，来掌舵。
而是需要一位能力平庸，性格憨厚一些的守成之人便好。
也就是说：
继任者不需要他有什么很强的工作能力，只求他想法少一点，别心眼太多、别瞎吉尔整就行！
主打一个无为而治。
因此。
按照冉婷和叶小川的估计：又怂又想显示存在感的苟主任，让他出面去协调一下本公社什么水土办、农业办，林业办，工业办，交通办……
以配合三十里铺这边的工作？
那还能行，苟主任做的到！
若是真要跟他说：如今专区以及脂米县里，有人正准备给三十里铺大队上眼药、钉钉子？
请苟主任充分发动他身边的人脉和资源，帮上三十里铺大队一把？
以度过眼前难关
保准把苟主任给吓的，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儿！
——像他那种人，在下属的大队干部面前打打官腔、装装比...这个没问题。
基层的小干部嘛...在他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上喝喝小酒、吹吹小牛。
去县里低头哈腰、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给领导们敬烟当孙子。
而一旦回到公社。
却又万人追捧、张三请喝酒李四请赴宴...就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飘的舒爽感觉，还是惬意、蛮得劲的
可...要想让他去和县里的某人斗法？
嘁...吓不死他！！
包管溜得比兔子还快
职场上讲什么温情、讲什么江湖义气...扯呢？
——宁愿儿子被揍，不愿老子挨打...反正又不是亲生的！
———第464章———
《离家的游子归来》
清晨。
红着脸的朝阳，满是羞涩地从粮食加工厂背后，悄悄溜上了黄土塬。
似乎它也知道：今天三十里铺饭店，将会迎来几位很重要、个头很大的大大大干部。
好似玩性大发的太阳，今天也想来凑凑热闹一般。
只见它将漫天金黄，很是任性的、毫不吝啬的尽情挥洒。
于是。
天空顿时被染成了淡淡的橙红色，如同雨露骤歇的阿姿，她那张俊俏脸颊上的红晕。
既温柔又动人，而且看上去还很润。
飘渺于无定河上的雾气，在阳光的浸染下，如同文工团姑娘们手上舞动着的金色轻纱。
曼妙而灵动。
袅袅婷婷，姿姿媚媚。
让人看的忍不住心胸为之一宽、信心百倍
好似有一场泼天的富贵。
即将洒落于三十里铺这片苦难深重，却又充满了希望的黄土地上。
而深情期盼着，离家几十年的游子归来的陕北大地母亲。
可能她一夜未睡。
此时正发出阵阵殷切、而又略显徨急的呼唤，“儿啦儿啦，儿啦...儿啦...”
“喂喂喂，邦邦！陕09，农257拖拉机，赶紧往旁边让让！”
“蒙07-3199货车，让道让道！”
警报声刺耳：“儿啦儿啦——”
国道上。
3辆闪着警灯、拉响了凄厉警报开道的吉普车，卷起一溜黄沙，直奔三十里铺饭店而来！
一路上。
开道的警车嘈杂、喧嚣。
大喇叭里。
有人正用浓浓的清涧口音，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呵斥那些挡道的车辆和行人：
“老汉！喂，把羊往路畔赶...咋解还跑国道中间来咧？憨老汉哟，要是被车碾住了一只...老汉你可别干嚎...灰着咧！”
“儿啦，儿啦——”
“梦牵魂引的的故乡啊...我，回来了！”
老白脖子上，挂着一根灰白色的围巾，身穿黑色四个兜纯毛呢大衣。
圆头皮鞋擦的锃亮！
只见他甫一下车，先是没和任何人打招呼。
更没急着与站在三十里铺饭店广场口子上，满脸微笑站排排的、那些县干部们握手。
而是自顾自缓缓蹲下身。
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
轻轻抬起手。
握不住的沙，从掌心里缓缓流下，“这里，曾经挖过宝、发掘过文物？怎么泥土这么松软？”
老白就那么蹲着。
偏头问早就恭候在饭店广场，与国道接壤处的单主任等人，“咱们陕北历史悠久，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不少地方埋着很珍贵的文物...尤其是咱们脂米县，古代被称之为银州...银州，乃富庶之地。
自古遗留下来的人文古迹，各种珍稀文物...很多，确实值得好好保护。”
“额...”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清晨的陕北凉风习习，让人闻着神清气爽。
而此时的单主任，额头上却汗水都下来了！
滴答滴答的...跟赵小蕊豆腐房用来沥豆浆的纱布似的。
滴滴答答止不住
不得已。
单主任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这...这应该是道路维护施工，所以...所以，才有动土的痕迹。”
“哦...原来，不是为了保护文物而开挖的呀？”
老白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拍手随后站起身来，“咦，地区管公路建设的负责同志，来了吗？”
“领导好，我在哩。”
一位梳着大背头，穿着抹胸裤，红光满面的家伙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白领导同志，我在这呢！我，我姓戴，叫戴茂然...”
摆摆手。
老白没等对方自我介绍完毕，便开口打断了老戴的话头。
“我看这个国道与广场的接驳处，衔接的不是很平整、不是很顺畅嘛！”
只见老白笑吟吟开口道，“无论是道路施工、还是兴建楼堂馆所，咱们可一定得把工程质量，给抓起来呀！
修路架桥，利国利民，乃是百年大计。喏...”
老白指指国道与广场的连接处，那些坑坑洼洼、斑斑驳驳的松软泥土。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怎么能搞好我们陕北的工农业建设，又怎么建设社H主义强国呢？”
说完这句话。
老白不再看那位姓戴的、分管交通通讯的负责人。
叹口气。
扭过头。
老白语重心长的告诫，从镇川机场一直陪同而来的俞林专区领导，“同志们呐，我们做任何工作，都不能停留在口头上！
别沉迷于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实事求是，踏踏实实做好我们手头上的每一件事，每一件工作！这才是我们身为一名G产D员，应有的品质和情操。”
老白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
但陪同而来的专区领导们，却一个个听的噤若寒蝉、心生敬畏
各自站的位置，离那位姓戴的都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
到了老白这种级别的人，他所说的每一句与工作有关的话，身边都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记录下来。
事后，还会有专人过来跟进、监督落实
很显然！
老白同志目前对于脂米县这边的工作，尤其是三十里铺门口...那是相当的不满啊！
领导不满，那肯定会有人为此买单。
至于事后处罚这些工作，自有专人过来进行后续跟进...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换成是G兵营干的这号事儿，老子只怕会当场毙了他！”
在老白的侧面。
一直站着两位穿着军便装的、高大魁梧的同志。
其中一位叶小川不认识。
但看他的眉眼，与冉婷冉苗两姐妹有三分相似。
想必，这位就是冉婷的父亲了。
而另一位最为高大魁梧、满脸肃杀之气的领导。
叶小川倒是认得：就是石家庄子那位、在当地跺一跺脚，地皮都得颤三颤的老秦。
只听老秦冷哼一声，“上面号召大力发展集体经济，可到了三十里铺这地界儿倒好...别人努力为集体创收，他却在门口使劲挖沟...这是打算翻天了不成？”
军人发怒，可不像老白那种文职人员那么波澜不惊。
从老秦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肃杀之气，震慑力，那是相当可怖！
嘶...在场的专区、以及脂米县的领导们，个个都下意识把身上的衣服给紧了紧
今儿早上大太阳汪汪的，可咋感觉有点寒意逼人呢？
那两位，来自队伍里的同志和老白。
今天一大早。
从镇川J用机场出发的时候，那时三位大领导的心情，一看还挺好的。
可怎么一到三十里铺饭店地界上，他们就光盯着国道与饭店广场的接壤处，死死不放呢？
哎...在场的领导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个大个小！
哪个不会察言观色，谁还不会深刻领悟领导的意图啊？
如今三位领导，已经这么明显的暗示...尤其是那位秦首长。
人家只差没指名道姓、当众一耳瓜子扇过去了！
种种迹象表明，恐怕那位‘姓戴’的家伙，肯定是捅下了大篓子喽！
看完路口的情况。
老白与冉婷父亲、老秦，随后在穿戴一新、脸上神采奕奕但脸色蜡黄的老支书的引领下。
移步来至那块题着【大力发展农村集体经济！改善广大人民群众生活！】的泰山石旁边。
在这里，立着一块儿牌匾。
只是现在还用红绸遮着，让人看不清牌匾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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